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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我,一半是恶魔 7 回忆

2024-12-20 来源:化拓教育网
一半是我,一半是恶魔 7 回忆

这世道真奇怪,你越害怕的事情,越是躲不过去。尽管我一再对自己说,和程婴的会面,不过是同事间的探望,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小文开门时,我的表情一定泄漏了什么天机,以至于程婴离去后,小文对我不依不饶,严词逼供。

“她就是你说的程婴?长得蛮漂亮嘛。”

我搜肠刮肚,啥时候跟她聊起过程婴?好象没有。我领悟到这是小文的狡猾之处,如果否认,接下来她就可能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我俩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我只好含糊嗯了一声。

“你们关系好象不错啊,大老远地跑到家里来看望你,你又没病。”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没去公司,她以为我生病了。”

“不舒服?看你活蹦乱跳的,比我还生猛呢。”她不打算轻易放过我,“她在你们公司做什么的?”

“王总的秘书。”我已经很不耐烦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要不她更要以为我心里有鬼了。

“王总的秘书,又不是你的秘书,怎么不去拜望王总,跑到你家里?”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让我看了很不爽。

“喂,你有完没完?人家来串串门怎么了?再怎么说,也只是同事!”

“哼,只是同事?觉得挺可惜的是吧?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看你觉得同事还不够?还想怎么着?”

这一下我终于火了,“别把人想得这么龌龊!你这是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一回来看见个陌生女人在屋里,还不许问个明白?”她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大白天的,拉窗帘干嘛?”

我一时语塞。小文的伶牙利齿我是早就领教过的,这样吵下去除了两败俱伤,不会有任何结果。我气得咣当一甩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每逢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小文都会疯狂的吃东西。她父母离异后,我陪着她逛遍了大街小巷的食肆。她的体质很特别,不管怎样暴饮暴食都不会发胖。短短三个月,我的体重增加了八斤,而她依旧体态妖娆。

我们初次约会的地点在沙河一家小吃店,说是小吃店也不确切,因为那里只出售两样东西:煎饺和豆花。

小店只有二十几平米,摆着六七张桌子,我们挤进去的时候,里面已坐满了人。我看着人头蹿动的情形,打起了退堂鼓,“这么多人,不如换别家吧?”

小文不依,“不嘛,这家的味道最好。等一会吧。”

好容易熬到两个位子空出来,我说,两碗豆花。

老板娘瞟我一眼,“煎饺几个?”

我一怔,说,不了,只要豆花。

她冷冷说,不买煎饺,凳子不好坐,豆花你打包吧。口气决绝,说得毫无回旋余地。

我走南闯北,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俗话说店大欺客,没想到这么丁点大的店子,也欺负客人。依我的性子,当然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小文却一点脾气没有,笑呵呵说,十只煎饺,豆花加糖。伸手一拉我,率先坐了下去。没奈何,我只好忍气吞声地跟着。

端上来的豆花冒着热气,上头星星点点漂着些黑芝麻,可能加了薄荷,闻起来有股清香。它白嫩的色泽,让我联想起女人的皮肤。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小文时,她差点没笑翻掉。

“亏你想的出来,难怪鲁迅先生说,看见短袖衫就想到白胳膊,就想到裸体和性交,中国人的想象唯有在性上面才得以如此的飞越。敢情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男人一点也没进步,还是停留在封建社会啊!”

我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你这样讲就不对了。第一,性是艺术的原动力,这恰恰证明,中国人是一个富有艺术创造力的民族。第二,我只是男人中的一员,不能代表男人的全部,所以你的话有一杆子打翻整船人的嫌疑。”

小文哼了一声,“强词夺理。第一点我不反对,因为中国古代的色情文化确实比西方发达,第二点不敢苟同,对男人我多少了解一点,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我觉得,任何想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言辞,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知不觉中,我又一次逛到了这条被暮色覆盖的小巷。卖豆腐脑的小店里冷冷清清,老板娘在收拾锅碗瓢盆,准备打烊。

我在门口驻足观望,想起半年前同样的地方,我埋头猛吃,小文则在接听手机,她说,“现在不行,我有事……对,是要紧事,以后再说。”

我看她一眼,笑问,“你说的要紧事就是吃豆花?真能糊弄人。那家伙是谁?”

“我男朋友。”她说。

我差点没让嘴里的食物噎着,瞪大了眼睛,“你有男朋友?”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就不能有男朋友?”

这问题其实我早已想过,认识她的当天,伤心成那样身边也没个安慰她的男人,我由此推断,她单身。

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很彻底。

我装作满不在乎,说,干嘛不请他过来,大家认识一下。说这话时,我虚伪的笑容背后,藏着一张沮丧、痛苦得不成样子的脸。

她奇怪地扫了我一眼,“你有没有搞错?我可不想脚踩两条船!”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就跟吞下一大罐蜂蜜似的,甜到了骨子里。

那些往事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甜蜜。我摇摇头,对自己说,也许我们的缘分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但绝不是今天。我知道再细微的裂痕不加以弥补,也可能动摇整座大厦,当务之急是赶回家去,修补我的爱情。

我住在三楼,可是当我回到楼下时,看见自己家的窗户里黑洞洞的,这使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没来由的预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迈开大步,往楼梯上冲去。

家里没人。

我怔征地望着餐桌上放着的一大袋鱼肉蔬菜,这是小文下班回来顺路从菜市场带过来的,还没动过。

我拨她的手机,关机。

电话从指中滑落,我捂住脸,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懊悔极了。

孤独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热闹时,它退避三舍,当你孤身一人,它就悄然而至。我听见那个幽灵在身边东跳西蹿,发出尖尖的嘲笑,它甚至伏下身来,从我十指的缝隙间贼头贼脑地窥探。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话不对,我只觉得孤独的人是可怜的,相信那些夜夜笙歌,沉迷于酒色的人,那些宁可在人群中堕落也不愿独守空房的人,很大程度上都只为逃避孤独。有位哲人说过,害怕孤独是人的本性,所以人的一生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逃避孤独。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是逃避,越是难以摆脱,孤独就象人的影子,你可能暂时忘记它,然而它从来没有彻底远离你。

曾经交往过的那些女孩的脸在我眼前晃动,象一张张没有表情的灰色面具。我们在一起亲吻,上床,我甚至记得她们身上不同的体征,却忘记了她们的脸庞长什么样。她们现在何处,在做些什么?或许在某个纸醉金迷的酒吧优雅地品着红酒,或许正倒在某个男人身下,放纵地扭动屁股……在那冰冷的液体灼烧喉咙时,在欲望的高峰乘风前进时,她们的脑海里,会否掠过一个支离破碎的我?

此刻,我想下楼随便找个人,让他听我说说话,哪怕在车流滚滚的街头,哪怕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是我没力气,连挪动一下脚步都觉得力不从心。除了毒草般密密生长的孤寂感,我的整个人已只剩下一具空壳。

在这个黑夜里,能够陪伴我的,只有……卧室里的那面镜子。

我挑了两根新买的蜡烛,摸黑进了卧室,另一只手心攥着枚打火机。烛光照亮了很小一块空间,让我产生某种错觉,仿佛置身于钻木取火时代的一个山洞中。

我把蜡烛移近镜子。

他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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