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是女儿的生日,也是人生中第一个毕业典礼的日子,刚好轮到我做分享。作为一个养闺女养得不亦乐乎严重上瘾的父亲,聊一聊和小情人这六年来的一些小感悟。
在我上大学时
记得大学的时候上课,老师讲到了余光中先生的散文《我的四个假想敌》,当天就跟同宿舍的兄弟们跑去图书馆借来读。
犹记得当时大家一致觉得余老先生嘛文字确实优美,但未免有点矫情得过了分,对“该乘那四个假想敌还在襁褓的时候,就予以解决的”这样的表达,更是捧腹大笑,用现在的话说,似乎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然而生活似乎注定会把你所鄙夷的加诸于你令你感受令你臣服令你心生敬畏。
当我女儿出生时
六年前,我的女儿降生。
怀抱着这个小肉团,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油然而生,直击心底——这就是那个做了我一辈子情人然后跑来再续前缘的人儿吗?
作为一个新手父亲,这样胡思乱想着满嘴不知絮叨着什么哄着小肉团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闺女笑了,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咧开的小嘴里面没长牙,但那一笑的荡漾、那一笑的风情万种、那一笑的销魂蚀骨,直接绕过了皮肉刻到了灵魂上,瞬间似乎接通了血脉中的联系。
我才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原来我已经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了。
洗尿布、哄睡觉、教说话、扶走路……
骑着老爸逛北大、扛着闺女去爬山……
第一个完整的音节是叫“爸爸”。
“爸爸,我是从哪儿来的?”
老爸的答案:闺女,你在来爸爸妈妈家里之前,是一个小天使,和许许多多的小天使一起住在云彩上面,每天你都会向下看,看看哪对爸爸妈妈最相爱、最盼望有一个孩子、你最喜欢。
终于有一天你看到了爸爸妈妈,你也特别喜欢我们,所以就从天上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但是你飞了很远的路,太累了,所以在妈妈的肚子里休息了九个多月才有力气爬出来,等到你爬出来之后,就正式成为爸爸妈妈的女儿啦。
“原来是我挑的你们啊!哈哈~爸爸我也爱你。”
后来,女儿长大
女儿在娘胎里的时候,每天晚上九点我都会隔着媳妇儿肚皮跟她说话,等到出生,最熟悉的似乎就是我的声音。
在她逐渐长大的过程里,我从内心中从来没觉得她应该“绝对听从”我的话,而一直试图把事情讲明白让她学会选择。
从认真地听但显然不太懂,到认真地听,所以家里人一致认为最能跟她沟通的人就是她老爸……
但小孩子哪有不耍脾气不哭闹的呢?好在老爸一直以来的花样絮叨,已经让闺女清楚地知道“哭”是一种正常的表达方式,可是绝对不在“解决”“商量”的范围里。
她也知道,伤心的时候,在爸爸怀里尽情哭上一阵,心情稍微平静了之后,爸爸会很认真地跟她讨论,听听她的意见。老爸的抱抱,她很享受。
盼上学、盼换牙、盼花衣、盼长高……
当玩具、讲故事、扮学生、陪画画……
小伤感、不高兴、小秘密、太兴奋……
教写字、教跳绳、拍照片、送上学……
“爸爸!你的毛巾摆得不对!”
“爸爸过来,我要趴你背上!”
“爸爸,我告诉你我的梦想,你得保密……”
拦都拦不住的,她很用力的悄然长大。
在我25岁那时
因为喜欢摄影,所以经常有朋友结婚的时候请我去帮着拍拍照片,有了女儿之后,再去拍婚礼时,总会下意识去抓拍新娘父亲的一些照片。
慢慢发现,在四位老人中,新娘父亲的眼神是最复杂的,不像新郎父母那样喜不自胜、欣慰激动,不像新娘母亲那样充满不舍,眼神中闪烁的是一种深邃的祝福、淡淡的伤感、用力的克制,和难掩的落寞。
(……我的岳父大人,您到底是尽了多大的努力,才决心把女儿嫁给我)
“我要跟爸爸结婚!”
“爸爸,你老了也会死吗?”
是的闺女,生活就是这样:
有一天,你穿上嫁衣,我哭成泪人。
有一天,我溘然长逝,你含笑道别。
我爱你,我的天使,我的小情人,
祝你生日快乐,毕业快乐。
作者:朱国政,有一个6岁的女儿 芝士会,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