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九重阳佳节,无论大城小镇,都可见菊花开放。林凡穿过河流去看望姥姥,看见小山坳里的菊花开得单纯而浓烈。时间踩着风儿走过树梢儿,满眼的菊花一簇簇安静地开着,她忽然觉得,如若家中长辈安康,便是上苍最大的眷顾。
回来的路上,林凡出了车祸。由于头部轻微的伤,医生嘱咐需住院一周。病房里住着一位受伤的小姐姐,每天早晨,她老公都会给她喂早餐,削苹果,然后两人一起并肩躺在床上看电视,有时还带着放学的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林凡每天吃着狗粮,不经意弯了嘴角,瞄了他们一眼又一眼。平凡的生活里,有人愿意为你拂去层层乌云,和你一起携手走过下雨天,并肩看西边的日落,已经让人感觉富足。
她手指一阵飞快的跳跃,“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两条微信,并列整齐地发给了陈夕。林凡并不期待什么,只是在日落时分走出病房,站在走廊边,看着橘黄色在天空肆意挥洒,几颗大星辰在天幕中显出影儿来。待会儿夜幕降临,应是繁星满天吧。
秋天的夜晚泛起凉意,风儿微寒,树叶渐渐飘零,连星星都少了夏天时的热情,变得若即若离。晚饭后来了几个探望的亲友,林凡微笑着表示谢意。一屋子的暖暖情谊。
九点多钟,门口的林爸爸率先瞧见了陈夕,他穿着一件皮夹克走进病房。林爸爸和陈夕聊着,林凡故作镇定地听着。晚上乡村的公交车已经下班,朋友进县城送哥哥,陈夕搭顺风车来看看林凡的伤情。他只是远远地坐在床脚,朝林凡的方向略微看了几眼,更多的是在和林爸爸聊天。林凡在心里看着陈夕的答卷,悄悄地画了一个红色大对勾,给了一个90+的成绩。
十点多钟,陈夕起身离开。夜已深,林爸爸躺在陪护床上和林妈妈聊着天。林凡拿出手机,“你怎么来的?”“骑摩托,前面有交警”,随之而来一张昏黄路灯下远处交警查车的图片。他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猜想,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正好搭上别人的顺风车,他又那么喜欢骑摩托,会不会……竟然,他真是骑摩托车过来的。
时值深秋,那个骑士顶着寒风,呼啸了80里的路程,只为了她一句想见他。匆匆一面后,又要在更深更冷的夜里,独自顶风返航。那天的梦里,她看到一片漆黑中,有个身着皮衣,面目俊郎的少年,骑在一辆摩托上,浑身发着光,向远方奔驰而去。摩托车呼啸而过,撒下一路的闪亮的星星。他要在满天繁星里,去见他心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