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很老,屋老地老,屋子老的墙壁泛黄,地老的长满杂草,尽管如此,我怎么还觉得这样老的好呢。遇见的人都老,除了老人还是老人,看不见几个小孩子,但他们老的还没有变样子,我还能认出她们,喊出大妈大姐什么的。村老,以前破的地方仍旧破,但没觉得不好,甚至以为破的好。
老家很老,烟囱老,不少人家都已经不用草锅煮饭烧菜了,但我们回老家,有时就是要生起一把火,尝尝那年久却依然干净的草锅里煮出来的味道,岁月的味道竟然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大概是根。
老家很老,村干部也老了,居然还在干着,应该六十了吧!大概还有精气神。我许多年未见过他们了,当年我就蹲点在本村,那时都年轻,常在一起说工作,亦谈笑。如今都老了,说话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已经都不是青年。
老家很老,老桥的地方换了一座新桥,这种新却叫人没有多少感觉,没有多少文化或者复杂结构的新桥,激不起人的好奇与欣喜。 还是老桥的记忆,永恒清晰。夏天的晚上,桥上会聚集一庄的人,他们常常从桥栏杆上跳到河里去,叫“扎猛子”,看谁扎的远与久,桥洞里拱满了顽皮孩子。
老家很老,老桥的桥下是老的草泽河,河床明显窄了,河里的杂物甚多,水也不清澈,让我唯一还有心动感觉的是水缓缓地东流,水的南岸就是老家。
老家还是要老回的,人才不容易丢失本色,从而懂得知足和安静,更容易认可归宿感。然后进一步领悟,谈手表不如谈花草,谈衣着不如谈瓜果,谈地位不如谈品位,谈富有不如谈自由,谈名利不如谈品德,谈收入不如谈付出,谈漂亮不如谈善良……活着嘛,是要到达一种境界!
吃过午饭,父亲把东西分别给我们姐弟仨带上。侄儿说:“我们走了哦”。姐姐说:“我们走了哦”。我们坐上车,我一直没说话,我不敢说话,我把车窗摇下,看着父亲把门关上……
老家还是要老回的,才不会忘本,才容易从浮躁和喧嚣中走出来,立刻感受到一种欲罢不能的心意。
2019年7月14日
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