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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离开,他们已开始思念

2024-12-19 来源:化拓教育网

因为一些私人事情的缘故,今天又回了趟老家。回到家里的那一瞬间,父母愣住了。因为过年没有回去的缘故,这次回去也没有告诉他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父亲的确是喜出望外了。我还没有到大门口,他隔着好远,一边迎向我,一边对着我妈喊道:快出来!儿子回来了!

我手里拎着两瓶酒和一点水果,还有一个袋子。父亲连忙要去拎,我说,不重,父亲还是抢了过去。父亲低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头上的头发几乎白完了,腰也佝偻了很多。顿时鼻子一酸。

母亲从厨房里出来。腰间缠着一个围腰,头发有些蓬乱,脸上和头发上沾着些许草木灰的感觉。还是那样微胖的身材。她看见我,脸上笑开了花:我儿子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你爸杀个鸡子。

我递过那个盒子,里面拿出一双鞋子,说妈你试试。妈说,你放着我一会试。我说现在就试,要是不合脚,我回头再给你换。母亲拖着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把脚上那双鞋脱了下来。然后一边换我给买的新鞋,一边说,怎么也不给你爹也买一双?老爹从鸡窝里逮着一个母鸡出来,说:我不要鞋子,有儿子买的酒就可以了。我心里是知道的,父亲这些年尽穿我不要的鞋子了,我这个人特费鞋,皮鞋皮面总是非常容易就剐蹭破相,丢了可惜,穿着丢人,最后都给父亲了。

母亲穿鞋的时候,脸上是那种无法言表的幸福的感觉。我看她脸上的皱纹明显是多了好些,头发到是很黑,但是不用问我也知道,她估计又是她过年刚染的吧。她遗传外婆,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头发就白的差不多了。试完了鞋,她笑着说,刚好,不大不小。然后把新鞋装进盒子里,换上了旧布鞋。

我问她为什么头上那么多灰,她说在厨房里熏腊肉呢。然后问我中午还想啥,说妈都给你做。我说特别想吃野韭菜炒腊肉。妈笑道:现在哪儿还有野韭菜哦!老爹连忙抢话说,我一会去后头坡上看看,那里往年长的多。

一会儿,父亲杀完了鸡子。母亲说,我先去炒了炖起来,不容易好。让你老爹去后面看看,看看运气咋样。说完,老爹就抄起一把铁锹去后面去了。

父母都开始忙去了。我开始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站着。看看周围的一切,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我该是有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吧。这期间只在姑父去世的时候回去过一次,然后就匆匆的回去了。这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那种透露着沧桑沉重的熟悉,那让人昼夜思念却又不愿意亲近的熟悉。

所以这些年,我感到越来越孤独和空虚。故乡和家,渐渐成了我割舍不下却又不愿意回去的存在。父母从来不问我在外面干什么,每次偶尔问到也只是交代:好好搞,不论你做什么,都要肯吃苦,要脚踏实地,要报恩,对人要真情实意,不能有坏心。父母读书都不多,他们教给我的都是朴素的道理。他们在家乡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又一年的劳作,老去,毫无怨言。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们一家三口在山上砍树。我当时问母亲,我以后要是出息了,你想要什么?那时候母亲说:我只要你不忘了妈就行。现在突然想起这句话,心里是那样的难受。

中国自古有言:父母在,不远游。但是我们却习惯了做游子,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累,也不愿意待在故乡。因为觉得那是没有出息的表现。于是,我们在那繁华的大都市里漂啊漂啊,渐渐了忘记了故乡的样子,忘记了父母的面容,忘记了过年团员对于父母的意义。突然好好怀念小时候的感觉。

小时候我们盼望过年。

盼望压岁钱,盼望吃不完的糖果、水果;盼望好看的新衣裳。

慢慢的,我们越来越大,离家越来越久,越来越远,盼望过年的,慢慢的变成了我们的父母。

他们盼望儿女的归来,盼望儿子带回的一瓶好酒,盼望女儿带来的一条好烟,盼望儿女带来未来的媳妇或是女婿。

但是其实他们最盼望的是那难得的相聚,盼望儿女的平安,健康,无论贫富,似乎回来就好。

现在的过年,不知不觉间成了鸡肋。

仿佛是为了过年而过年,也仿佛是为了生活而生活。

总是仿佛是为了什么而什么。

真正发自内心的那种感觉都哪儿去了呢。

小的时候,早早的放了寒假,也许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也许一块钱的压岁钱都没有,就是一个父亲亲手削的陀螺,母亲亲手打的一件毛衣,都能让我欢喜半天。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小,都还不用去为了生活而去思考点什么。每每回家和自己的哥哥姐姐,同龄的伙伴们在山野里奔走,在干涸的藕塘里挖起甜甜的莲藕,或是下了雪堆起高高的雪人,拿长长的冰凌做剑,肆意的享受着童年。特别是哪家杀了猪,都会请住在附近的人去吃。腊月三十早上贴起红红的春联,中午用炭火点燃鞭炮,噼里啪啦.......

可是现在,不知何时,回家成了一种奢侈。不是没有时间回家,而是没有心情回家。回到家里,看看日渐年迈的父母,看看仍旧毫无变化的穷乡僻壤,感觉是那样的手足无措,无可是从。这种感觉,比想家的感觉更要痛苦。可能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家,这个家乡,除了过去的记忆还能带来一些联系外,尽然是那么的陌生。

所以,越来的越害怕过年。想回家,又害怕回家。

托尔斯泰说,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人。可是从何时起,这种幸福尽然成为了一种惆怅。以前回家,也许父母的一个笑脸,小黄狗的热情的迎接都能让你感觉到那么的温暖,现在呢,总是觉得内心不知道什么在那里堵着?

我还在思考着这一大堆的时候。父亲却已经回来了。他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运气还不错,挖了这么大一把。母亲也从厨房里出来,接过父亲手里的野韭菜,开始清理起来。那独特诱人的清香让我顿时都吞了口唾沫。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野韭菜的样子和味道。那是一种生长在田间山坡上的一个野菜,外形看起来更像是蒜苗。有着白色的圆圆的块根。跟腊肉炒特别好吃。以前最爱吃母亲做的这道菜,那种香,真的是语言无法形容。

母亲进了厨房。我也跟进去给她着火。她跟我拉一些家常。说过年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们的事情,也谈村子里面的一些。偶尔也数落一下村子里面的几个女人,说她们就爱吹牛,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混的如何厉害厉害。其实我也是大体知道的,父母是不想让我内心里有压力。他们当然也希望我过的好,混出点名堂,但是他们从来不问我,直说让我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母亲开始做野韭菜炒腊肉了。中间,她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啥时候走啊?我说,明儿个走。那边还有事情。母亲哦了一声,那晚上我跟你爸包点饺子。

然后我去房里找我以前的毕业证。找到父母的卧室里,看到一整张书桌的旁边,全是母亲的药。书桌的旁边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吃完的药瓶子。我看了看,治疗高血压的、心脏病的、胃病的、高血脂的、心老血管、慢性肾功能不全的、颈椎病的...... 我的眼泪真的无法再忍住。哀哀父母,生我勋劳,没想到这两年,母亲的身体竟然是差了这许多。

我这个时候心里突然好难受,好难受。我突然知道了母亲问我啥时候走的意思。原来我还没有走,他们已开始想念。

她多么希望听到我能在家里多呆几天的回答,然而她也知道,我有自己的事情,尽管她从来不知道我究竟在忙啥。她的那一声“哦”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对我的不舍,有内心的失落,有转瞬而逝的一丝丝伤心,也有更多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的长久以来的寂寥和对我的理解。

常回家看看,一句多么简单的话,现在都成了奢望。

我们为了什么离开了故乡?我们为什么思念着故乡,又背弃了故乡?

我们为了什么追逐着梦想?我们为什么憧憬着梦想,又背弃了梦想?

我们为了什么忙碌着生活?我们为什么热爱着生活,又背弃了生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愿天下游子都能了解父母心。不求常相伴,只愿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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