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的生儿育女之后,就陷入各种自责以及愧疚中,在单位狭小的卫生间吸奶,被保洁阿姨友好的请到储藏室,那时,觉得阿姨的背后光芒四射,感动不已。每日两次的吸奶,常见常熟,与他们三个人关系骤然上升。
如若不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曾想过原来外地的阿姨居住在狭小的平房和村庄,也不知他们原来需要做的工作不仅仅是保洁,还包括类似于保姆类的工作。
不过好在阿姨都是乐天派,每天与他们照面,闲聊,就像回到家乡一般,我的父亲,母亲甚至不能像他们一样在城市里面找到一份保洁员的工作。对于他们能够相对体面的工作在这里由衷羡慕。
2016年的玉米价格狂跌,直接影响了家里的收入,年迈且体弱多病的父母吵闹要到城市打工,而我成为他们的践行者,我开始逐渐的关注小区保洁,公司保洁办公楼保洁员等具体工作机会。公司非45岁以下,门卡过高,且要求形象和身体,且不说身体扛不住,没有熟人介绍,可能性很微弱。小区保洁蛮不错,据父母介绍,很多老家人都在大城市做这种工作,只是据熟人介绍,住宿是小区的地下室,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每月只有2000块钱,平常翻垃圾堆捡拾废品的钱可以足够吃喝。知道这些后,竟羞愧难当,以往只知农民赚钱不易,原来对于我的父母,年迈且又没有养老保障的农民而言,在城市钱赚起来要如此之难,也更加理解父母为何频繁催促不要乱花钱。
一次上班路上,偶然瞥见,办公楼的保洁经理亲自打扫卫生,于是装着胆子去询问他,是否还需要更多的保洁员,薪资以及要求。之后又咨询了两位实际工作的大叔,原来工资每月3000,可惜不管吃住,工作时间又比较长,出去吃住,每月所剩无几。而三环里的像样的次卧已经要2000起步,他们所谓的住宿不过是地下室,自建房,群租房这类。在严格的限制中,有位 保洁大叔说,明年也许不能继续在这里了,因为被驱逐出地下室,很难找到便宜的住处。新闻人的悲天悯人,令自己迟迟不能恢复。
随着年龄和身份角色的多重,开始更加审视现实,至今我从未真正的旅游,只有一次与先生去到西安地方故地重游。更不会买昂贵的化妆品,跟奢侈品更是无缘,很多女生的时尚也并不懂,大家讨论很多东西,其实我都没太听过,更无从加入。用的苹果手机时而觉得奢侈。曾经那篇文章火了很久,《 我奋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这是70后农民孩子到城市最真实的写照,作为80后的我,没有他们那么悲怆,却能够找到很多共鸣,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
在北京,看似自由的世界中,阶层已经很明显。户籍政策,房价的攀升,成为阻碍我落脚这里的根本。可无论做出多大的勇气,仍旧没有离开这里的决心,雾霾天,阅读到雾霾伤人无形的痛处,为孩子落泪。赚钱,如今,竟然也成为了我留在这里最大的理由。也许有人会有很多不同的观点,对此,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16年读书生涯,让我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份,却改变不了我是农民的孩子,且是唯一一代的独生子女。在各种养老政策从来不会倾向几亿农民的情况,作为子女责无旁贷。城市的养老金现在都已经入不敷出,谁还能为农民争取到该有的保障,无解。所以即便在上班的时候,聚会PARTY的时候,有时候我会恍惚,因为对于我的父辈亲朋,这一切都是不现实的。每当单位发节日礼品,超级开心,哪怕就是一个像样购物袋,在很多农村生活的人而言,都需要亲自购买。这样时候太多,身份的差异,我经常表面开心,内心则是苦笑,有时候又是有些纠结,比如周围同事朋友,各种出游,迷人景色和诱人美食,令人艳羡。而我则明确的知道,不会出去旅游,毕竟几千块钱能够做很多的事情,此时又有人说,出游时历练,会让人成熟,见识等等。目前,出游对于我仍旧是奢侈的。
说不来怕被笑话,最开始每次单位组织聚餐,刚开始轮到我点菜我都不知道该点什么,首先爱吃会吃的同事把很多我熟悉的都点过了,然后其他不太熟悉的都没吃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大家对菜品各种品评,色香味,我只能默默地吃,因为觉得都特别好吃,毕竟很少吃的到(偷笑)。还好,现在已经不再窘迫和紧张。
郭晓冬的媳妇程丽莎新春的回忆长微博引起轩然大波,我只想说,这也是我的生活,只比这个更加复杂。第一次去婆家被桌子上简陋的餐食和习惯惊讶到;在婆家哥嫂结婚,我曾被几乎是勒令不许出现在新娘进门的欢庆时刻;太多的习惯和风俗不仅与地域、虔诚的内心相关,甚至于财富,城乡也有着某大的联系。如若有足够体面的收入和财富作为支撑,很多误解不会产生,人的心态也会随之平和,贫穷有时候会带来连锁的反应,如果不曾穷过,不会有今天的坦然。即便今天,Y先生和我终于凭借一纸学历,摇身成为都市人,仍旧没有权利享受这得天独厚的优渥条件,在身后,有着需要牵挂的人需要我们。
杜喵奇奇作于北京2017年1月29日晚